解放镜子。
完全不知道意义为何的四个字,让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。
毫无疑问,启已经是给出了他所可以提供的答案,而他也已经尽到了所谓“神谕”该尽的职责。对给予了那么多信息,并给予了泽人格的他,泽虽然觉得有点不太合适,但他依旧发问了。
“可以,请您再说的明确一些吗?”如此这般,小心翼翼的询问着。
【抱歉,无法再说的更明白了。】答复一瞬间就传入了泽的意识中。【我的任务,已经到此为止了。】
泽虽然不太明白启话中的意思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起先开始询问时就没有抱着太大希望可以问出结果的他,开始了思考。
镜子。
镜子是他的构成,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构成。而他,在这个世界中大概就是属于个“键”一半的东西吧。
泽苦笑起来。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特殊的他,却阴差阳错的说出了拯救世界什么的这种自大无比的话。
他并不是认为自己无法拯救世界,他只是讶然于世界这个概念的脆弱性。
“不,是镜子的脆弱性吗……”泽自语道。
由镜子构成的世界,失去了自己本来的色彩,一切的一切都随外界而变,真该说是可悲好呢,还是可叹好呢?
泽摇了摇头,这种事情不是现在可以想得了,虽然时间上并没有什么限制,可是世界的变动却越来越明显,总有一天,这里会变成他所不认识的世界,变成他认知中的“平行宇宙”。同时,没有人会察觉到这一点,也没有人会对他产生什么看法,自己所扮演的角色,以为不过是随着周围环境变化而变化的丑角罢了。
泽莫名感到一阵恶心与恐惧。那样的世界,还有他存在的必要吗。那样的世界,还是一个可是称之为人类社会的地方吗?
答案是肯定的,加入失败了,想必一定会消失的自己不会为他人所记住,而这个世界,也会一直变成其它世界的附属物,永远没有自己的生活,永远都是,赝品。
泽的心中的感情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。
他在恐惧。
事到如今,获得了人格的他却可笑的害怕了起来。
害怕自己的消失,害怕自己的终结,害怕世界会变成自己所不认识的样子,害怕,主观认识上的好友,再度抛弃自己。
可是这种感情却也让他更坚定了要拯救世界的愿望。
溜号的思维回到了正规,理性取代感性再次占据了上风,随着身体颤抖的停住,一个想法渐渐地浮现在他脑中。
通过这个世界的存在的镜子,来解放这个世界。
不过,这真的实际吗?
迄今为止,他也只是单方面的听到镜子中传来的话语而已,而他自己却一次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传达到镜子那端。不,与其说是没有,不如打个比方,说是一个石子抛入大海中给人的感觉差不多吧。自己的意识,在途中便消弭了,而那端的话语,却是依旧不断的,不断的传来。绵延悱恻,令人动容。
想到这一点,他却愕然了。
就算当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无人格的也好,还是只是抱着随便玩玩的心态随便尝试的也好,可是他好歹也是以“键”的身份去执行这一件事的,而就算是这样,他的思维也并不能为那端所感知,也就是说……
那个少女的思维强度,和他比起来,有如云泥之别。
泽看这面前的镜子,不知为何,居然流下泪来。初时自己也不觉得,只是渐渐的,眼前模糊了,随后温热的水滴顺着他的脸缓缓划过脸颊,顺着下巴滴在了地上,自己的声音也渐渐的嘶哑,呜咽声不经意间从极力隐忍的候间发出,最后,自己也是支持不住,顺着墙壁缓缓划下来,将脸埋在臂弯中,伏在膝上哭了起来。
无力感与迷茫感占据了这个可怜人的身体,看来,距离他站起来,还需要一点时间——
“泽……吗。”
熟悉的声音居然穿来了。
毫无滞阻,原原本本的传入了他的大脑深处。他并不是在听这个声音,而是感知到了她。这简直就好像——
“真的是,大笨蛋呢。”
泽和她,合为一体了一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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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女的小巧可人的嘴唇并未翕动,反倒是细长的睫毛微微颤着,似在谱写一曲动人的诗篇。
少女手中的镜子被她无限爱怜的抱在了胸口,但就算如此,从镜面与衣服的接触处依旧可以看见有淡淡的微光溢出,这光芒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动人,在这个无光的房间中,估计也只有少女的明媚双眸才可以与之争相媲美了吧。
可是纵然这光再怎么动人,却依旧掩盖不了其略微有些黯淡的事实。微光渐渐地开始闪烁起来,一明一暗,有如呜咽着的孩子。
【 没有月亮的夜吗。这个世界,也已经变了质了呢。】
少女睁开了眼睛,缓缓站了起来。
没有穿鞋,少女凭一双裸足在光滑的地板上行走,发出动听的啪哒声。
窗户前,少女再一次俯视那个世界。
“拜托了,请你,快点来到我身边吧……”
少女最后看了一眼墨色的天空,瘫坐了下来。似乎是质地优良的材料制成的裙裾被压在臀下,但她似乎毫不在乎。
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着镜子,期待着一个奇迹。
黑暗,再次吞没了这个房间。仅有几点微光似乎在空中飞舞,但也好像很快的消失了。
少女看着怀中的镜子,盯了一会后,和衣躺在了地上。
“晚安,泽。”
少女,如是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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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只需要为我而活,仅需要,为我而付出……吗?”泽用手扶着墙,来到了镜子面前。
“不要犹豫,全心全力地去挑战……吗?”泽伸出了手,指尖缓缓地接触了镜面。
“要我,永远陪在你身边。”意识渐渐变的一片空白。“是这样——吧?”
哈哈哈哈——
嘶哑的笑声突兀地爆发。
“我啊。从来就没想过会被人爱呀!”泽又把另一只手放了上去,意识的流速加快了。
“我呀……一直……没有什么理想与目标……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……直到你的声音出现——”
啊嘞,我在说什么来着?
视线开始失焦了,声音也开始消失,啊啊。她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啊。
不过话说回来,我为什么会这么的牵挂她呢……这是为什么……
“人啊,总是——渴望被爱的……我也不是例外啊……凌她也是……大家都是这样啊!这个世界也……”
啊,看来是不行了,镜子在慢慢消失啊,诶?是真的吗?是我在消失吗?不会吧?是玩笑吧?因为……因为……
“'你是我的镜子啊……'”
嗯,没问题,她的声音我还记得很清楚,就连她的相貌……
“啊——”
少女的容颜出现在了他的面前。
“啊。”
那是,用文字无法道尽其万分之一美丽的一张脸。
可为什么,我会感觉到如此的悲伤呢。
宛如我自己要消失一般。
诶。
是我吗?
泽?你怎么了?你这是?
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。
是我的存在吧。
但是,我大概,不,我一定已经成功了吧。
因为我分明看到月光照在她的脸上,才可以看到她的微笑吧。
那幅光景,我想,我再也看不到第二次了。
我伸出手,轻轻碰了碰她的嘴唇,对她说出了最后的话语。
“再见了,我的——”
一切归于沉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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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醒啊。
醒醒啊。
你所期待的奇迹……
与你擦肩而过了。
“嗯……”
清晨,今天的天气看起来挺不错的呢。
“好像,做了一个好梦呢……”
虽然做梦了,但她依旧睡的很沉。
她已经很久没睡那么好了,估计是抱着什么睡觉的原因。
诶?
抱着什么啊,也真是的。
这个房间,还能有……有什么呢?
“镜子……”
她走到了窗边,是与平时不一样的风景。
“啊!”
无法抑制的惊讶化为声音发出。
这个世界,这那么美丽。
“正是漂亮啊……”
少女忍不住赞叹,但却无法说出更多的话了。
因为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泣不成声了,随后便沉沉地睡去。
随后,一抹微笑,再次在她的脸上浮现。
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居室,是很久未有的晴天呢。
真希望,这个时间,可以一直一直,延续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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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泽并不是什么英雄,他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的追寻者罢了。】
【一直在逃避的他——虽然自己没察觉到——以这种方式收场,老实说,我并没有想到。】
【这到底是什么所致呢?我依旧需要去寻求解答。】
Fi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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